一年一度青粽飘香的端午节又将来到,每到这个时候,我的眼前总晃动着母亲忙碌的身影,凝神屏气地一嗅,似乎还能闻到萦绕在乡下老屋的沁人心脾的粽香呢!
我的老家在原常州市郊区茶山乡浦前镇老街;我母亲生了九个孩子,我是老五,小时候,家里穷,又仅靠父亲一人工资养活老小十余口人,生活艰辛;因此,一年一度的端午节的香糯柔粘的粽子,对我们童年的孩子来说无疑是一种诱惑。所以每当临近端午节母亲张罗包裹粽子时,心花怒放的我总是乐颠乐颠地跟前跑后。
买回的苇叶用开水一烫,那逼眼的青绿倏忽间就褪色了,但一丝幽幽的、淡淡的、若有若无的草木般的清香却开始在小屋里弥漫开来,充盈你的鼻翼,沁入你的心肺,使你惬意极了。待母亲把苇叶浸泡洗净,一切收拾妥当,就会将一大盆早已准备好的比较干爽的糯米和赤豆,一起搬到老屋天井里,开始包裹粽子。
母亲是一个勤劳、聪明又灵巧的人。只见顺着她手指轻快地挪移转动,柔韧的粽叶在她的指尖不停地跳跃舞蹈,仅眨眼工夫,一只漂亮结实、肥硕饱满的粽子就包好了,接着,母亲用牙齿咬紧麻线一端,左手拿着粽子,右手麻利地将粽子捆牢扎紧,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,一气呵成。当母亲把第一只包好的粽子放进大盆时,我高兴地欢呼雀跃起来,并赶紧将早已准备好的两张粽叶递给母亲……。
当夕阳的余辉挂在遥远的天边,母亲才将一大盆粽子包裹完。接着,疲惫不堪的她又马不停蹄地将粽子放进灶上的大锅里,放满水,架起木头之类的干柴蒸煮起来。不一会儿,家里就荡漾开粽子的香味,让人谗涎欲滴。这时心痒难耐的我总是一遍遍催促母亲,而母亲也总是慈祥地笑着,用细软悦耳的乡音安慰我:“耐心点,还早着呢。”夜更深了,苦巴巴啊等着粽子的我再也难挡瞌睡虫的骚扰,无奈中只能枕着粽子散发出来的清香入睡了。朦胧中,还依稀看见母亲在厨间忙碌着,灶膛里那鲜红的火光不停地在她和蔼的脸上舞动着。
第二天,还未睁眼,鼻子里已是挡不住粽香。急急地来到灶间,看见母亲正把一只刚剥好的如藕似的粽子放进碗里,我夺手抢过。母亲嗔怒地轻呵着,用筷子细心地把粽子插好,放进两勺红糖。我拿着蘸满糖的粽子,迫不及待的往嘴里送,“唔,香香的,甜甜的,真好吃!”母亲在一旁微笑地注视着我。
可以说,粽子是我童年一份不可替代的欢乐,在那香喷喷的粽子里,我深深地体会到母亲对我们的一份关爱,也体味到种田人的一份辛劳。
日月如梭,时光飞速,现如今,母亲已永别我们二十年多了,我也70多岁了,然而,每到一年一度青棕飘香的端午节,母亲包裹粽子时的形象,以及昔日童年时的那份喜悦、期待、兴奋和欢畅,却仿佛在回首的瞬间触手可及。
周志仁
2022年5月4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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